中这一面的厢房不许有人来往。
林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只好数着窗外对面屋檐上的青瓦,乌墙被雨淋了,更显得灰蒙蒙一片。
她慢慢在纸上推演着卦象,没有朱砂,她便只能用墨笔代替,幸而身上一直带着骰子——当初阿湘拿了去玩,有借有还,所以现在还在她身上。
外面阴雨连绵,香也燃不起来,得出的结果一团乱麻。
林忱便想起张大娘子在暗巷中说过的话。
口出真言,天必降不详。
她本来不信,然而这不详真落在身上时,当真是痛极了。
痛得人精神恍恍惚惚,颓靡不已。
犹如徐夫人去世时,悲伤来得缓慢而凶猛,潮涨潮落锲而不舍地冲刷。
那时她还可以每日洒扫诵经来麻痹自己,可现在不成,她得清醒地觉知着这份苦痛与愤怒。
连同不敢承认的恐惧彷徨。
她从来都怯懦,为她遮风挡雨的人殁了,她便逃避到庙里去。
然而不是人人都这样好心。
就像如今,引她出来的人把脸一扭,扔她在熙熙攘攘的人世里慌张四顾,只等着把刀磨锋利了,提着她的头去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