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只有人类惯以皮囊认人,妖族只看灵魂。”它静静望着大荧幕上的人,努力收拢好躯壳表面丑陋的尖刺和突起,像是害怕那人突然回头,看到自己这一身见不得光的痕迹,“我已有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隔着这么漫长的岁月,他竟然丝毫未变,还是那么……”
那么如何?
怨妖终于静下心来,愿意从心头净土中捧起这个不敢回想的故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早已遗忘了他的面貌与性情,被怨恨腐蚀过的记忆里只剩一点零星残片,都是自己任性妄为、离他而去时的场景。
他对它那么好,可那些本该珍贵的好,它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从前恃宠而骄,错将美玉弃如敝屣,而待风刀霜剑如宝如珠。
它那时把事情做得太绝,终把三百年后的自己逼入绝境。
怨妖的身体微微颤抖,黑雾浮动,有森然的骨刺自背后慢慢展开,一瞬间濒临失控前兆。
安岳襄眼睛一眯,可没等他动作,怨妖又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暴怒和破坏欲强行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视频播放到观昏晓画完最后一笔,回头冲录制视频的人挑眉浅笑。
他作画时习惯弯身伏案,所以衣襟、袖口和手指处都蹭了些墨迹。可他满不在意,笑起来时眉目舒展,从骨子里透出的散漫随性一如当初,时隔三百年,从未改变。
“你过来看看,这次总能及格了吧?”
怨妖听见他这样说,尾音轻轻上扬,熟稔而亲近。
镜头忽然晃了两下,被支在某个高度,录制的人则转至跟前,弯腰拿起宣纸,同时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偏头与他同看。
影子倾斜于侧,像依偎,像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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