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用通知书,狠狠拍在父亲床边的矮柜上,纸张边缘割裂了沉闷的空气。
“心梗?县医院?”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制而颤抖,“就为了把我骗回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通知书上“李小武”的名字,指尖几乎要戳破那层薄纸,“这是我拼了四年命换来的!是您口口声声盼着的‘跳出农门’!”
李大山被他吼得一怔,浑浊的眼睛扫过那张浸染了雨水、泥点和血迹的纸,嘴角却向下撇得更深,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愧色,只有一种近乎顽固的冷漠。他重重哼了一声,粗糙的手指捻灭了烟头,火星在潮湿的空气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嗤响。
“金饭碗?端在城里才叫金饭碗!端回这山沟沟里……”他抬起枯树般的手指,用力戳着窗外被暴雨冲刷得一片混沌的田野和远处贫瘠的山峦,“那就是个泥巴碗!不,连泥巴碗都不如!是丢人现眼!”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向李小武。
旁边陪床的母亲王秀兰慌忙起身,想拉住暴怒的儿子,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她的眼神躲闪,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内疚,始终不敢与儿子对视。
“妈,”李小武转向母亲,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你也帮着爸骗我?那条短信……”
王秀兰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头垂得更低,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洗得发白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猛地背过身去,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抽动起来,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淹没在窗外哗啦啦的雨声里。
卫生所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狂暴的雨声在嘶吼。
李大山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膝盖上那条打着补丁的旧裤子,粗糙的布料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浑浊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矮柜上那张被雨水和血迹浸染得一片狼藉的录用通知书上。那刺目的红印,像一道狰狞的伤口,也像一记无声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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