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剩余的铁屑流入河,水面的铁锈色泡沫越来越厚,像层凝固的血。
钟九歌用最后一张符纸盖住异化的锄头,符纸刚贴上就开始发黑:“今晚暂时安全,但它还会‘耕’下去。三十年前的祭祀没完成,铁牛在‘补全’。当时肯定出了岔子,不然不会留这么多后遗症。”
他的左眼蒙上了层白雾,看人都有些模糊,“张老汉知道祭祀的真相,但他的魂被锄头啃过,被河神‘封’了口,说不出来。”
陈三斤在张栓柱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块生锈的铁牌,比巴掌小些,上面刻着个
“河”
字,笔法和日军水壶内侧的字一模一样。铁牌背面刻着模糊的日期:“1995.7.15”——
正是三十年前的今天,按现在的年份算,刚好三十年整。
他握着铁牌,噬生爪的铁链已被挣断一节,断口处冒着细小的火星,像烧红的铁遇了水。银锁的光芒渐渐褪去,母亲的影子消失前,手指向镇西的方向,那里是白阿绣的棺材铺,自从他记事起,那家铺子就一直开着,总在卖些样式古怪的棺材。
远处的槐河水面,铁锈色的泡沫下隐约有鱼群游动的影子,数量比第三章预估的更多,密密麻麻的,把水面都顶得微微起伏,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
钟九歌望着铁牛雕像的方向,那里在月光下只剩个黑漆漆的轮廓,牛眼的位置比之前更黑了:“明天是七月十六,老黄历说‘河神归位’。它要的‘祭品’,可能不止铁器。三十年前差的那部分,它会自己去‘拿’。”
陈三斤握紧手里的铁牌,噬生爪的骨甲慢慢收回,爪背上的尸斑又深了些,像块洗不掉的锈迹。他明白,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三十年前的债,终究要有人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