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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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绵绵坐在那儿，看他半坐着拨弦，影子被暮光拉得很长，试的音从耳边流过，心情其实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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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久没有看过程嘉也拿起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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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城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去看过线下，唯一一次是被张彤带去现场，还是在他离开乐队后，只是在二楼昏暗的光线中瞥了一眼，并没有看过他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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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的时候，她也只是远远地望着，在一层一层前涌拥挤的人潮之后，遥远而安静地望着，从大屏幕上窥得一星半点的痕迹，然后再在结尾前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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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追溯“上一次”，大概就是她画下那副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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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隔着屏幕，看见闷热嘈杂的夏夜里，他一个人站在灯光明亮处，半坐着，侧身拨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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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背景音、说话声、尖叫声，还有音响在密闭空间里的回响，一切都如此逼真，但那也不是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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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许久，她在离南城几千公里的小镇学校操场边，再度看见程嘉也拿起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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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灯光，没有舞台，没有麦克风与音响，只有操场边简陋的看台石阶，一群屏息凝神，目光中闪烁着好奇与热情的孩子，还有群山后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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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指尖拨弦的动作，倾泻的音符在操场边漫开，温柔地传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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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磅礴，没有锐利，抛去了绚烂的技巧，只是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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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调安静温柔，宛如春日飞舞的柳絮，缓慢地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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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音符混进日光，落在眼睛亮亮的孩子们眼前，落在绿草坪的操场上，越过明净的窗与白墙，落进葱郁的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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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熟悉，但又没有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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