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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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很轻，落下来却仿佛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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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落进耳道，仿佛沉甸甸地压着心脏，将人从忐忑和不安里拉出来，进入熟悉的、无限的、将要被背弃的心脏悬浮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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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仿佛被每个字压着，一寸寸地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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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攥着扫把的手都更紧了，眼睫垂下，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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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的转变都尽数落入提问的人眼中，但陈绵绵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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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觉得过去的伤痕是什么不该提的事情，相反，伤痕就是要常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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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年少时总忍不住戳碰皮肤上明显的淤青，明知痛，还是会下手，一是为了自虐般再度感知那种痛觉，二是为了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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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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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不是说，不太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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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吵，怕光，怕亲密的间隔越过界限，横跨到安全线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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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无数种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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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绵绵偏了偏头，神色平静，像是从回忆里抽身，看着那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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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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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也沉默着，视线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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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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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方才吃饭时氤氲出的、灯下带着暖意的白烟，都在此刻散去了，露出了满目疮痍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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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哪怕偶尔会被恰当的时间、流动的音符、黄昏的暮色掩去，但它始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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