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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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旁人表露出复杂善意的时候，他才生动一点，以诚挚的谢意作答，不过其下真正的意思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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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都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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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昀既然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亡国之恨，也就将这件事当做了自己的事，必定不会同人分享，或者分担，苦痛都由他，其他人也插不上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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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顾寰以旁观者的眼光来公正评价，江东之倾颓既非一日之功，也非一人之过，最不该被引以为耻的，大概就是齐昭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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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朝覆灭，几经迁都，战乱至今尚未结束，各方军阀混战，天下一分为几，江东在其中并不算孱弱，且因天险而固若金汤，虽然占尽澜江以东之后南有巫祸北有强雠不能扩张，但物阜民丰，超然于格局之外，立身相当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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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时移世易，固若金汤也能变成疲软无力，江东与外界并无联结，虽然觊觎广袤之地，但也同样被商王记挂在心，大小战役不断，彼此对峙数年有余，再加上叛逃到南疆的巫女终于征服蛮夷，开疆拓土得以立国，第一件事就是反扑，江东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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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夹击，其势危如累卵，就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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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成了齐昭昀的过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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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既然和刘荣做了那样的决策，而非奋战到底，慨然捐躯，自然一个是亡国之君，一个是投敌之臣，名声脏污了，将来也少不了被后人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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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名士辗转更易主人，所谓“择木而栖”者其实不在少数，毕竟多少军阀也是风流云散，一夕声势浩大，一朝转瞬即逝，倘若人人死节，就没有商王聚敛来的那么些谋士心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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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乱世不过是互相攻伐而已，谁都说不上义于不义，变节本也算不上太大的过失，但齐家确实累代都受刘氏厚恩，将都城拱手让人的过错，背负的人只好是齐昭昀了，一个忘恩负义，背离旧主，总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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