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宴上有果酒，云霁夫人也陪饮几杯，顾寰阻拦过，她低声说：“让我喝吧，就算不喝，又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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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想说又有什么好活的，但到底不忍心对顾寰这样残忍，于是没有说完。不过顾寰也是明白的，黯然的放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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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霁夫人不仅只是性情温柔沉稳，面容也是很美的，薄醉之后眼尾微红，人也活泼了许多，对齐昭昀谈起自己的出身来，以袖掩口，笑着道：“那时节我是家中的小女儿，备受宠爱，所以被发现后，阿父说……辛氏仕宦之家，累代重恩，我自然该去祭宫，且要高高兴兴的去，不可令人看低了辛氏的女儿，也不可惧怕别离。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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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有了一层水光，略微低头：“后来您也知道的……说的这些不过是骗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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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昀确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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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是海东郡望，脉络延展至十几个郡，辛昶死后甚至追封开府仪同三司，也算是个人物。但那之后是无穷无尽的征伐，战乱，辛氏七零八落，如今云霁夫人这一支恐怕是不剩下几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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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仕宦之家了，累代重恩也烟消云散，留下这么一个荏弱女儿，一样命不久矣，如同一缕孤烟，独自在人间飘飘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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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祭宫十六年，从六岁到二十二岁，都由巫烛大人照顾。后来心力损耗，实在无法支撑，大人做主将我许配给将军……也只是等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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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有客人送来名帖，顾寰出去相见了，云霁夫人待客。她坦诚得出乎意料，但也只是讲一讲自己的故事，“我亦飘零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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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昀随之唏嘘，没有说话。他并不是那种对此等故事感叹伤怀的人，他其实和云霁夫人差不多，都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云霁夫人托身于顾寰内宅，而他托身于赵朔的新都，其本质一模一样，无奈的成分都更多一些。时代是这样碾碎所有人的命运，毫不留情，更不会挑挑拣拣，将谁从车辙中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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