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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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衣是我俩唯一的女儿。”戚长缨罕见地放低了身段，软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苟活一世，别无所求，惟愿你能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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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衡的喉咙里瞬间仿佛涌入黏厚的泥浆，半晌方讷讷允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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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禅房，青灯古佛，黑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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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声戛然而止，戚长缨阖起的双目微睁，清雅的面上现出悲悯：“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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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幔后悄无声息地转出一袭白衣，幂篱遮盖了他的脸庞，但遮不住他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清雅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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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在不必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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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求了也未必有用。”戚长缨从蒲团上起身，转身走来，替如今身量已远高过她的少年整理衣襟，目带慈怜，“可或许呢，虎毒还不食子，或许姓谢的还有一丝良心未泯。谁又算得准，这丝良心有朝一日未必不能救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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幂篱下发出一声轻嗤：“有朝一日他若发现真相，恐怕只欲杀我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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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莫要教他发现。”戚长缨眼神转冷，“我们藏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切记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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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轻啸着透过窗棱，掀起幂篱下的白纱一角，薄削的嘴唇被惨淡的天光照着，锋利而冷肃，几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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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深一揖：“折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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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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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纳后乃国之盛事，太后下诏，令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两省与太常礼官检详古今六礼，纳采问名，上下官员不敢怠慢，各个都像抽紧了的陀螺，忙得天昏地暗，总算在正日子到来之前将一切相关事宜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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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六年二月末，帝御文德殿，先册谢氏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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