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之下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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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琮无神而迟缓的眼珠再次动了动, 慢慢向她转来, 呆滞地看着她，似乎闪了一线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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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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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颤抖地蠕动一下，用气声说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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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本能的反应, 仍是让她起身，以免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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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云英感到鼻尖一酸，一股泪意迅速积聚在眼眶中, 几乎就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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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等那股酸涩感完全过去，才轻声道：“奴婢坐着呢，不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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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琮从来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她一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哪怕她内心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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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样一个父亲，没有从小到大受到那么多制约，长久处在重重危机中，他定能成为一名受万民敬仰的储君，乃至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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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上天就是如此不公，给了他不俗的才能，更给了他那样的身份，让他，乃至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生来就该拥有那个位置，然后，再生生将其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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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残忍，让人忍不住感到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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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琮扯了下嘴角，目光迟缓地向下移动，落到她被榻沿挡住一半的腹部，渐渐流露出遗憾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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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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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善待你。”他奋力地蠕动唇瓣，用极其虚弱的气声说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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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太小，云英起先没有明白他的话，可瞧他已几乎没有力气，只是撑着最后的精力，同她交代出这话，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再重复一遍，只好在心中反复回想，这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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