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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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不太好。”他拉了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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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说起来总是想哭的。”我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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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在车站的时候。”他歪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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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枕头的手臂多用了些力气，我再次深呼吸，“不觉得站台和铁轨间的那个距离有些可怕吗，从仙台回东京以后，我总是不自觉就会开始想象要是跳下去的话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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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死亡容易，也不至于说得这么容易。”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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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把自己当作是311的一个幸存者了。”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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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活下来的人都是幸存者，”他手托腮，“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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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那个周五下午，升高中前的春假，潜尚保还趴在千叶的老家的床上看漫画，震感不是特别强，妈妈在楼下喊着避难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想动身，后来妈妈又催了两遍，才抓着漫画书慢慢悠悠地跟着父母往临近的空地走。邻居阿姨家年长了他几岁的姐姐在东北大念书，阿姨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拨不出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祈祷，妈妈去安慰她，两个人一起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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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好像不是自己身边经历的事情一样，冷静地分析着那时候通讯断了的可能性，正常情况下在线路拥挤的时候，不如稍等一会儿再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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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不难过吗，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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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直接说他不难过，他只是说认为哭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它不会成为情绪宣泄的助力剂，或许只会让情绪蔓延得更持久。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一直保持游离而置身事外的态度，只是因为在那个当下，他是活着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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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因为，我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不参与」的人。”他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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