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和麻木的凶悍,活脱脱两条被链子拴住、饿急了的杂毛狗。
“罗家小子!耳朵塞驴毛了?还是腿脚断了挪不开窝?”朱富贵的声音拔高,尖利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胁迫,“老子按册点丁,整个罗家岙就剩下你这根独苗还能动弹!三斗上好的白米!一粒米糠都不能少!今儿拿不出来,哼哼……”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用那根短棒重重敲在门框上,震得本就松动的门轴“吱嘎”呻吟。
“老子手里的丁册公文可是盖了赵团长的大印的!”他猛地往前一探那张油光光的大脸,细小的眼珠子几乎要从肉缝里挤出来,死死钉在罗尘藏身的窗缝方向,仿佛能穿透那层破纸和朽木,“明日午时前,粮食收不齐,老子亲自捆了你去白沙河滩填炮坑!给咱们英勇剿匪的兄弟们垫垫脚!省得你光吃罗家岙的风水,不出罗家岙的力!”
填炮坑!
这三个字如同一把淬了冰的钝刀,狠狠剜在罗尘的心口上!战场上临时抓来的壮丁,死得最快!尸首都找不回来,不是埋进烂泥一样的壕沟土墙,就是被成排摆在最前面挡子弹的肉盾!乡里传回来的惨信,他不是没听过!
冰冷僵硬的左腿,昨夜勉强引煞淬炼后残余的那种针刺刀刮般的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提醒着他那微不足道、可笑的“变硬”。肚子更是瞬间绞紧,一股强涌上来又被强行压下的酸水烧灼着喉咙。
家徒四壁?这破败的罗氏义庄,如今哪里还有一个“壁”可算?!能刮下二两灰都算他罗尘浪费了!祖上留下的几口薄材早就朽得散了架,值钱的桐油、漆料、香烛纸马更是早就典当变卖,给爹娘买药最后也没能挽留住性命,换来两座同样荒草丛生的小土包!
三斗白米?在这观音土都成了抢手货的年月?那不是要粮,那是要他的命!
绝望的寒气从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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