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一滩黏糊糊、泛着酸臭气味的污迹。招牌下方墙壁上,一张贴了揭、揭了又贴、层层叠叠糊得如同烂膏药的县城通缉土匪的告示,残留的墨痕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露出发黄的纸底,在冷风中瑟瑟抖动。
这里是牛二家开的米铺——或者说,是罗家岙唯一还能拿出比观音土强点东西的地方。
罗尘花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一步一挪地蹭到了这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巷子口。每一步都牵动着左腿深处那粘稠的凝滞感,每一次抬脚都仿佛在拉扯脚踝上那条无形的沉重铁链。
他靠在巷口一堵塌了一半的土墙边,剧烈地喘着粗气。冷风像无数小针扎着他汗湿后冰凉的后背。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扩张都带着烧灼般的刺痛。
巷子冷清得吓人。偶尔有人影闪动,也是缩着脖子抄着手,眼神麻木空洞如同泥胎木偶,贴着墙根“飘”过,彼此间连个眼神接触都欠奉。死寂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等。
罗尘死死盯着那挂着半块“米”字招牌的破木板门。他知道,整个罗家岙的消息,无论是东家娶寡妇还是西家闹瘟疫,无论保长朱富贵昨晚又睡了哪家的新寡,还是山里哪段路又翻了背盐巴的骡子……最终都会像腐烂物滋生的苍蝇一样,在牛二家这道门槛前嗡嗡打转,然后四散飞去。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蛆,从绞痛的胃袋深处蔓延开来,比巷子里的寒风更锐利地切割着他的意志。口袋里空空如也,别说米,连一块能换口粮的铜板都没有。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去墙角泔水桶翻捡的冲动——牛二家那条凶悍的癞皮狗,正瞪着通红的眼睛蹲在泔水桶旁淌口水。
又过了不知多久。
那扇破木板门终于“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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