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如同轰赶一只垂死的病鸟,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甩脱了麻烦、尽快撇清关系的焦虑。他几乎是粗暴地把罗尘往巷子里推搡了一下!“以后别再来……朱保长看见你跟咱说话……没准连累……”后面的话被关门板“砰”的一声闷响,彻底堵死在了门里!
罗尘被推得一个踉跄,左脚沉重如同绑了石砣,险些栽倒在肮脏的烂泥里!
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手里那个冰冷坚硬、散发着恶心陈腐霉味的粗面疙瘩!那触感,比他怀里那本冰冷的皮卷和三清铃加起来,还要沉重万倍!
巷口的风冰冷刺骨,裹挟着烂泥地和墙角泔水桶里散发出的死气,刀割般刮在他脸上、脖子里、钻入那身单薄的破衣烂衫!
牛二的话如同带钩的毒刺,狠狠扎进他的脑子!
麻七指被炸成了渣!
孙驼子逃进了苗王峪那片生人勿近的绝域!
整个罗家岙……不!是这方圆百里,还能赶尸的“老脚夫”……没了!彻底断了根了!
唯一能让他从白沙河滩那填命的炮坑口爬出来的生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这断壁残垣的世界里……抹掉了!
罗尘僵直地立在原地,像一具被钉死在冻土里的苍白石碑。破败巷子里呜咽的风声如同无数细碎幽怨的鬼哭。
许久。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
布满污垢、冻得通红开裂的手心里,那半个灰黑色散发出恶心味道的杂粮粗面疙瘩,像一块冰冷凝固的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