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军望着窗外墨绿的麦浪,月光把麦穗照得像撒了层银粉。
“农村人认谷仓。许春生帮他爹许老栓晒粮时,发现仓壁上的刻痕、钥匙串的挂法、枣木秤的偏度,全是话。东墙那串老钥匙总往第三块地方向晃,秤杆称公粮时总压不住秤砣,这里面全是门道。”
“这比啥都实在!”
钱明是个好捧哏,拍着大腿叫号,就是木床板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标语背面写‘仓满’,其实仓底都能见底了?”
“嗯。”
许成军指尖轻敲膝盖。
“他爹在烟盒夹层藏了张布账,用毛笔写着‘1977年漏麦三十七斤,种在自留地收了一百二’,写‘仓满’是怕被人翻出来”
钱明摩挲着“试种记录”那页。
他突然想起什么,往门外瞅了瞅:“刘干事今天来公社,正好我也去公社弄户籍,我顺道帮你把稿子给他?”
许成军坐直身子,点头道:“麻烦啦!别说太多,先让他自己看。”
“也先别提我是许志国的儿子。”
“放心。”
钱明卷好稿纸塞进军用挎包,“就说‘知青许成军写的农村故事’,他要是看不中,我再吹你别的本事。”
两人笑起来。
煤油灯晕里,赵刚的呼噜声混着远处打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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