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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井旁,几个妇女正在洗衣服,棒槌捶打石板的“砰砰”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她们的大嗓门混着笑声,顺着风飘出老远:“你家男人去卖雪花膏了?。”
“啥呀,给工厂里跑个腿的命。”
水花溅在她们的花布鞋上。
回到淮河路时,国营照相馆的玻璃橱窗里,摆着穿军装的夫妻合影,男人胸前的毛主席像章闪着光,女人的麻花辫垂在红绸袄上。
橱窗上的红漆写着“一寸两毛,三寸五毛”,底下贴满了顾客的取件单。
穿白大褂的摄影师正搬着三脚架出门,黑布罩住的镜头对着街面,“来,给这骑楼拍张照,下个月就拆了”。
百货大楼门口的广播喇叭正放着《东方红》,旋律在热空气里打着旋。
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们手挽着手往里走,辫梢的蝴蝶结随着脚步上下跳。
一个小姑娘盯着橱窗里的塑料娃娃,眼睛亮得像井水,母亲拉着她说“等你爹发了工资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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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招待所的路上,路灯昏黄的光把路面照得像块揉皱的黄布。
许成军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看自行车的铃铛声里,有人扛着锄头回家,车后座的麻袋晃悠悠的,里面装着刚摘的黄瓜。
工农兵招待所的灯光已经在街角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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