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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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头发垂下盖住神色，沈今禾低低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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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钱王起兵谋反，中书令沈云期因与其相交甚密而被波及。事情败露后皇帝下令诛杀同党，氏族男子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女眷皆发配掖庭为奴，涉事者三千有余，家眷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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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的掖庭，比集市还要混乱热闹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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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过吗？”李怀远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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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恨什么？恨天子令她下狱？还是恨世道不公？何况先帝已逝，那些陈年旧事，早已随风而逝无迹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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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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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宽厚仁德，谋逆者女眷虽被发配掖庭，却允其与女工同朝授课；当今陛下更是颁发赦令，特准奴籍可转为官府私邸家仆，此乃罪奴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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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自然是特意说给李怀远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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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奴和家仆虽说都没有自由身，但罪奴的奴籍由宫中内廷掌管，而家仆的卖身契是主家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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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以家仆的身份赎身，显然要更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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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李怀远冷哼一声，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地问：“那日在皇家寺院，你还没有回答我，明明已经入夜，你为何要精心打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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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奴婢不敢隐瞒分毫，确实是为了找您。”当朝太子谋害皇后，帮了你多大忙啊，别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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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问你，为何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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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只是去告个密，的确没道理多此一举地打扮一番。这个问题沈今禾想了很久，可实在找不到天衣无缝的说辞，又念着要完成进入世子府的系统任务，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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