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是不想再整天整夜面对着梁景珉的面孔。见到其他什么人都是好的，只要不是梁景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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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有点浑浑噩噩，水蒸气蒸腾起来，雾蒙蒙的他看不清。现实和虚无的边界逐渐模糊，流水蜿蜒盘旋，冷意和炙热交杂，他只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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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浴室传来一声巨响，浴屏爆裂，万千碎片全部扎入程荆的皮肤里，程荆浑身赤|裸，近乎每一寸肌肤都在往外喷薄着汩汩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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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珉冲进来的时候面孔已经不似人色，程荆这时候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奇怪，生平头一次见梁景珉失控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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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珉想要抱住程荆，却根本无从下手，手腕发冷似的抖。程荆睡过去之前还笑，莫名觉察出快意，几乎要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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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以后鼻腔满是消毒水味，疼痛已经有点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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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函弋是一个温柔的医生，趁着梁景珉不在，他对程荆说：“不要为了其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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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荆的笑容柔和疲惫。没有，他没有在惩罚自己，更没有想要借由惩罚自己来惩罚别人。他只是在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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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那一刹那很痛，过了片刻却有一种大病初愈的错觉，程荆久违地找回了对自己的掌控感，他轻轻地笑，新奇地看着身上雪白的绷带，觉得真的是很值得，好像看见新雪白白净净落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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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尔瞥见梁景珉的时候他又觉得脑袋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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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你还好吗？”声音很遥远，是翟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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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荆烧得不清醒：“梁景珉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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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总还在陪朋友，您想和他通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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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荆怔怔盯着管家，过了很久才对焦，半晌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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