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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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细看，两张纸上的签名几乎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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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字如其人，形容程荆算是恰如其分。他的字微微连笔，写得相当漂亮，和他本人一样，都可作为供人欣赏的艺术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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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珉再度伸出手摸了摸签名处的纸张，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骤然翻过了那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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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翻看便发现，若说这个签名有哪里不合寻常的话，那便是“程”字左侧偏旁中的“木”字格外用深，力透纸背，墨迹微微渗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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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仿佛也代表不了什么。不过是一个笔画的深浅差异，兴许只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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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倘若是故意的，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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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珉不可抑制回想起暴风雨夜程荆的眼神，想起他说出那句“我们不要再见了”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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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目潮湿，眼神却是很淡然的，那种独属于程荆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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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亲吻时、更亲密时，程荆总偶然会露出这种神情。仿佛周遭一切都不是他所求的，他只不过是一具被攫取灵魂的苍白艳尸，亲吻也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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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程荆曾说过很多次恨他，却都比不上这一句简单的告别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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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回忆的感受仿佛搅动插在心上的尖刀，翻出的血肉令人剧痛作呕，梁景珉忽而觉得胃内翻涌，伸手按住，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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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痛楚仿佛从无形处缓缓攥紧了他的内脏，越来越用力地逼迫他，直到他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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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悲怆的折磨是换取记忆的代价，那么梁景珉甘愿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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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缓过来时已经天色将晚，日光西沉，天际仿佛拢着一层干涸褪色的薄纱。梁景珉沉默地吞咽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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