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他似乎听见爹在他耳边叹息:“老三,你犟不过命。这世道,慈悲二字,比金子都沉。”
……
老孙头是第一个冲进马车的,也是第一个喝到酒的。
他足足喝了一大口,咂摸着嘴,想起自家的儿子儿媳,怕是这辈子都没闻过这般神仙滋味,又硬生生从嘴里吐了半口回酒囊里。
幻想着他们喝到这琼浆玉液时佩服自己的模样,老孙头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竟有些微红。
他重新充满了干劲,从腰间抽出一把宰羊的短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走向了马车里那个还在微微喘息的身影。
天色昏沉,有雪籽儿轻轻落下。
落在温热的血泊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晦气,悄无声息地化了。
砰砰。
大快朵颐的老孙被这个敲击窗户的声音敲得愣住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周遭竟已死一般安静。
老孙抓起几块肉揣进怀中,警惕地问:“谁……谁啊?”
“吃饱了吗?”
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这声音不急不缓,中气十足,一听就是顿顿能吃饱饭的人。
老孙头断定,这人不是他们村的,村里人说不出这么饱的语气。
马车的帘子被揭开,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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