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下来了。
他那柄还在淌血的长剑,被他当成了第三条腿,拄在地上,勉力支撑着那具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身子。
他身上已没有一寸好肉,翻卷的伤口像一张张狞笑的嘴,正不断往外渗着血。
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可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在生死边缘反复舔过刀口,又被欲望的烈火烧得通红的眼神。
是饿了三五天的野狼,终于瞧见了过冬的膘。
他的目光,像两把生了锈的铁钩子,死死地钩在了桃子身上。
“我……赢了。”
他嗓音沙哑,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地上摩擦,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桃子笑了。
笑意先在她嘴角绽开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即才蔓延至眉眼。
她从门框边站直了身子,缓缓地,朝着那具还在蒸腾着热气的雄性躯体走了过去。
她的腰肢在动,像风中的柳,水里的蛇。
世上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姿态。
可她藏在袖中的那只手,却死死攥着一枚东西。
一枚弩箭的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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