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如同两口冰冷的深井,牢牢地锁定了安比手中的羊皮纸,以及上面那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符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安比能感觉到一种极度危险的、几乎要凝固空气的冰冷怒意。
“好奇心,”他开口了,声音低沉丝滑,却比地窖的石头还要冰冷坚硬,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理查德小姐,往往与愚蠢同义。而愚蠢,”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连同那张羊皮纸一起刺穿,“通常会付出高昂的代价。”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袍角的污渍。
安比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膛。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在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像是被激起了某种孤勇。她甚至踮起了脚尖——尽管这让她在气势上依旧处于绝对劣势——试图拉近一点点距离,看清楚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她发梢沾染的缩身药水随着她的动作滴落一滴,悄无声息地融入地面。那几缕亮绿色的挑染在她颊边晃动。
“那您手腕上这个‘愚蠢的标记’,”她仰着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执拗,直直地迎上他冰冷的视线,“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代价?看着……挺碍眼的。是不是该用点疥疮药水洗洗?”她故意模仿着他那种刻薄的口吻。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比清楚地看到,斯内普那双万年寒潭般的琥珀色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平静的冰面被投入巨石,瞬间炸裂开无数危险的冰凌。那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冰冷的漠然,而是某种被强行点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震怒!空气似乎都因为他骤然升腾的气势而变得稀薄。他袍角的污渍,此刻仿佛成了这场无声对峙中一个充满讽刺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