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攒够钱,就把星星摘下来,挂在她的婚纱上。”
父亲派人来接她回家时,她正坐在录野峰的坟前。坟头的草长得很高,她用铜丝在墓碑上拼出颗星星,星心嵌着那枚怀表的残骸。“他说北纬
30
度能看见最亮的星。”
她对空无的墓碑说,指尖的血滴在铜丝上,晕开片暗红。
三年后的某个深夜,苏婉瑜站在父亲的书房里。落地钟的齿轮突然全部脱落,滚出的零件中,颗铜制的星星正在发光
——
是录野峰刻在钟摆背后的那颗,此刻正用微弱的光芒,在她掌心拼出半句话:“我在……”
窗外的梧桐叶又开始飘落,在月光里铺成条金色的路。苏婉瑜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永远站着个穿蓝工装的少年,手里捧着修好的座钟,钟摆摇晃的弧度,正好能接住她所有的眼泪。而那片西北的荒原上,总有颗最亮的星在闪烁,像他从未离开的眼睛。
她的婚纱至今挂在衣柜里,血渍早已变成暗红的锈色。每当午夜三点十七分,录野峰修过的民国座钟就会敲响,沙哑的钟声里,苏婉瑜总觉得能听见铜丝缠绕的轻响,像有人在遥远的星空下,正为她摘下最后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