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珍珠撞出清脆的响。沈砚弯腰拾起时,指节泛白:“你还在怨我?怨我当年没能护住沈家,让你受了这些苦?”
“大人说笑了。”苏微后退半步,脊背挺得笔直,“我能活下来,能有这间铺子,已是侥幸。只是我如今是微记布坊的掌柜,不是沈府的苏微了。”她十九岁那年在乱葬岗护着沈明时就明白了,能靠的只有自己,“大人请回吧,麦饼我让栓柱送去客栈,就不劳大人再跑一趟了。”
沈砚望着她眼里的疏离,忽然想起元启元年那个雪夜。他在土地庙外听着她哄沈明的声音,那时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如今却冷得像秋日的霜。他攥紧手里的步摇,喉间发紧:“若我说,我愿辞了这官,陪你守着这间铺子呢?”
苏微的心像被针扎了下,却很快定住:“大人是国之栋梁,不该说这等玩笑话。”她转身往铺子走,“栓柱,送沈大人。”
李栓柱从树后钻出来,挠着头想说话,却被沈砚摆手制止。他看着苏微的背影消失在布坊门后,手里的金步摇硌得手心生疼。侍卫上前低声问:“大人,要备车吗?”
“再等等。”沈砚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直到日头落进西边的山坳,才弯腰捡起地上的藕荷色布,“把这个收好。”
马车驶离落霞镇时,沈砚掀开窗帘回望。微记布坊的灯亮了,昏黄的光晕里,映着个忙碌的身影——苏微正在铺子里盘点布料,手指在账本上划过,认真得像在绣一幅重要的绣品。
他忽然明白,她要的从不是良娣之礼,也不是什么并肩而立的虚名。她要的,是自己挣来的日子,是这间亮着灯的铺子,是这份握在手里的踏实。
马车碾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响。沈砚将那匹藕荷色布放在膝头,指尖抚过布面的兰草纹——那是她亲手绣的,针脚比当年在沈府时,稳了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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