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十三年的春夜,烛火在雨里明明灭灭。沈砚看着平安扣上的裂痕,忽然明白,有些债不是靠杀就能了的,有些疤不是靠烧就能消的。就像这染坊的布,染坏了可以重染,人心染坏了,却只能靠岁月慢慢漂,慢慢洗。
苏微靠在他肩头,听着外面的雨声,忽然道:“明儿的聘书,你教他写吧。”
“好。”沈砚的声音带着暖意,“用最好的墨,写最正的字。”
最好的墨,该是清冽的,像小时候沈墨让给他的那锭;最正的字,该是坦荡的,像他们染坊的兰草纹,永远向上,永远向阳。
烛火渐渐稳了,映着两人交握的手,映着桌上的平安扣,也映着窗外那些被雨水打湿的兰草。夜色虽深,却总有光,从指缝里漏出来,像染布时不小心溅在地上的“烟霞色”,一点点漫开来,暖了整个江南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