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这样,带着点跳脱,像春天的新枝,憋着股往上长的劲。”他的右手轻轻按着锦盒边缘,旧伤的疤痕在日光下泛着浅白,却在触到“双梅色”的布料时,指尖格外轻,像在触摸什么易碎的珍宝。
“沈大人这手,开春后倒是稳了些。”秦掌柜替他诊脉时,忽然道,“南京的分号开起来,怕是又要费神,我再给您备些固本的药,可别像去年冬天那样,咳得直不起腰。”
苏微的心轻轻一揪。秦掌柜不说她也知道,沈砚为了赶制南京分号的第一批货,前几日连着熬了两个通宵,夜里咳得厉害,却总瞒着她,说“老毛病,不碍事”。她从账房的柜子里取出个布包,里面是她给沈砚备的润喉糖,用梨膏和蜂蜜熬的,甜得能压下咳意:“等明儿的亲事办完,你可得歇上几日。”
沈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布传过来:“听你的。”
夜里,染坊的灯亮到很晚。沈明在账房最后核对聘礼清单,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混着阿竹给锦盒系红绳的动作声,格外安宁。沈砚靠在竹椅上,苏微坐在他脚边,给他敷着新制的艾草膏。
“南京的分号,让阿竹跟着去,你放心吗?”苏微忽然开口,指尖按在他肩头的旧伤上药膏的暖意正一点点渗进肌理,沈砚的呼吸渐渐匀了些。他望着窗外晾布架上飘动的“烟霞色”,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放心。”
“这孩子看着闷,心里透亮得很。”他顿了顿,想起阿竹前日染坏了半匹“双梅色”,没等旁人说什么,自己就蹲在染缸边琢磨到后半夜,天亮时竟拿着块配色更匀的料子来认错,“知道自己错了,会自己找补,这性子比当年的明儿还强些。”
苏微想起阿竹攥着染坏的料子,指节发白却不肯掉泪的模样,忽然笑了:“是像他爹阿忠。当年沈墨倒台,多少人忙着撇清关系,只有阿忠偷偷给你送了最后一封信,说‘落霞镇的染缸永远给你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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