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消毒水和中药混合的味道。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周志国听诊器的轮廓。
二、白大褂里的荆棘与暖意
再次睁开眼时,消毒水的味道呛得鼻腔发疼。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诊桌后,白大褂的领口卡着脖子,磨得皮肤发红。胸前的口袋里别着支钢笔,笔帽上还沾着干涸的蓝黑墨水,是昨天给患者开处方时蹭上的。桌上的铝制饭盒敞着口,里面的油条已经凉透,硬得像块木头,豆浆结了层薄皮,用筷子戳下去,泛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
“周医生!我儿子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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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凭什么要排队?“
诊室外的争吵声像块石头砸进水里,一个穿睡衣的男人正拍着挂号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唾沫星子溅在玻璃上,很快晕成一小片水渍。我摸向白大褂口袋,听诊器的金属头冰凉,贴在皮肤上时激起一阵战栗。昨晚给糖尿病患者测血糖的试纸还在兜里,边角卷得像片枯树叶,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色。
药柜第三层的
“阿莫西林“
药盒空了大半,标签被手指摩挲得发白,露出底下的硬纸板。但电脑系统里的库存显示
“充足“——
上周低保户王大爷佝偻着背来买药,说孙女咳嗽得整晚睡不着,我心一软多开了两盒,现在只能自己垫钱补库存。抽屉最底下压着的收据被我折了三道,金额刚好是这个月绩效奖金的三分之一,数字旁边被我用指甲刻出深深的印子。
墙上的绩效考核表用红笔圈着两个数字:“药占比超标扣
300““
门诊量不达标扣
500“。表格边缘卷了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表格的边角处,我发现了张被压住的
B
超单,是妻子的乳腺癌复查结果,“
右侧乳腺结节
4A
级,建议进一步穿刺检查
“的字样像根针,扎得眼睛发酸。预估费用
8000
元的清单上,每个数字都透着寒气。旁边还放着张纸条,女儿写着“
爸,下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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