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索性睁着眼睛,看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被雨水打湿的路灯光,躺到天亮。
“阿醒啊,你堂弟在老家考了公务员,你啥时候回来啊?”
电话里,妈总是这样问,语气里的焦虑就像蒲公英的种子,轻轻一吹就飘满了整个心口。
“阿醒,你爸最近总咳嗽,要不你寄点钱回来,咱去大医院看看?”
他每次都应着“好”,挂了电话却蹲在地上,盯着手机里银行账户三位数的余额发呆。
他想回家,可又怕回去了,就连这仅有的、能勉强糊口的工作都没了。
他好像天生就长着一层看不见的膜,隔开了自己和世界。
同事聚餐不叫他,同学群里他的消息也总是被刷下去。
连楼下小卖部的老板,都记不住他的长相。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像一颗被雨水泡涨的土块,悄无声息地烂在泥里。
直到那个下午。
他去楼下扔垃圾,看见一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猫,正蜷缩在单元门口的梧桐树下。
毛色灰扑扑的,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受了伤。猫瘸着腿,对着别人扔掉的外卖盒嗅来嗅去。
猫看见他,竟没跑,反而拖着腿蹭过来,用脑袋轻轻拱他的裤腿。
他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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