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转身,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书斋内沉滞的空气。
阴影中的轮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发出沙哑的声音:“靴印齿纹,南境驻军制式。鞋底……沾了紫云英的花粉。城西驻军大营外,野地里开得正盛。”
“营?”夜郎七的指尖在“铜驼巷”的位置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斋内格外清晰。“那里面,不过是些听令行事的爪牙。爪子伸出来探路,背后握着刀柄的,还在雾里。”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比冰窖寒光更刺骨的锐利与审视,如同出鞘半寸的绝世凶刃,寒芒内敛,杀机已动。
“查。”夜郎七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从铜驼巷案残留的蛛丝,顺着南境这条线,给我捋。捋到雾隐山,捋到那几双藏在军帐后面,自以为能搅弄风云的手。我要知道,是谁嫌命长,把爪子伸过了界,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冻结血液的森然。
阴影中的轮廓无声地点了一下,如同被风吹动的墨迹,随即彻底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书斋内只剩下冰鉴散发寒气的微弱嘶嘶声,以及夜郎七重新投向舆图的、如渊如狱的冰冷目光。那目光穿透了图纸,仿佛已落在千里之外的腥风血雨,和近在咫尺的暗流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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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在药汤的蒸腾与痛苦的煎熬中,终于走到了尽头。
花痴开被人从依旧滚烫的药桶里架出来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如泥。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煮透般的深红色,布满了水泡和烫伤的皱褶,触目惊心。奇痒似乎随着药力的减弱而消退了一些,但深入骨髓的酸麻和皮肉的灼痛感依旧顽固地盘踞着,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起一片尖锐的刺痛。仆役用干燥的粗布将他胡乱裹住,那粗糙的摩擦感都让他疼得直抽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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