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一阵蛰痛;流进脖颈的烫伤处,如同撒了一把盐。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摇晃,想要蜷缩,想要逃离这片光的炼狱。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
但他不能动。夜郎七的命令如同枷锁。
他强迫自己站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眼球被烧穿的剧痛,对抗着皮肤被灼烤的煎熬,对抗着双腿的酸软和全身伤口的哀鸣。他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吞噬一切的炽白中心——尽管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眼神,在剧烈的生理痛苦下,再次呈现出那种近乎凝固的空茫与痴态,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留下一具在光与火的酷刑中苦苦支撑的躯壳。
阳光越来越毒辣,铜镜反射的光芒也越发刺目霸道。练功场上,空气扭曲蒸腾。少年单薄而伤痕累累的身影,如同狂风中一株即将被点燃的枯草,被钉死在光斑的刑柱之上,承受着双重的、来自天地的熬炼。汗水在他脚下迅速汇聚成一小滩水渍,旋即又被滚烫的石板蒸发,只留下浅浅一圈白色的盐霜。唯有他偶尔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眼角,和那强行维持着、如同石雕般凝固的站姿,证明着那具残破身躯里,仍有不灭的意志在无声咆哮,在光焰中淬炼着更深的锋芒。
夜郎七站在槐树的阴影里,目光如同冰冷的尺,丈量着光焰中那具颤抖却不肯倒下的身影。玄色衣袍纹丝不动,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酷热与喧嚣。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捻动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昨日冰窖里托住那具冰冷躯体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少年自身挣扎而出的温热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