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半个时辰后,一碗温热的、散发着浓郁参香和草木清气的“回元固本汤”被端来。福伯小心地扶起花痴开无力的头,用勺子一点点撬开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将药汁喂进去。苦涩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如同引燃了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勉强驱散了一丝脏腑间的寒意,也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花痴开喉结滚动,无意识地吞咽着,眉头在昏迷中依旧痛苦地紧锁。
敷药、喂药,整个过程,花痴开都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弥留状态。剧烈的痛苦与极度的疲惫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撕扯着他的意识。他仿佛沉在冰冷漆黑的深海,不断下坠。光窖里那吞噬一切的炽白,冰窖里冻彻骨髓的幽蓝,药汤中蚀骨灼心的赤红…这些极致的色彩碎片在他意识深处疯狂旋转、碰撞。
就在这混乱痛苦的深渊里,一个灰扑扑的、异常清晰的轮廓,如同定海神针般,穿透了混乱的色块,稳稳地浮现出来。
石臼。
那磨损的边缘,朴拙的线条,还有里面那根沉甸甸、圆钝的石杵。
这影像是如此顽固,如此清晰。它取代了光焰,取代了寒冰,取代了沸汤,成为意识漩涡中唯一稳定的存在。仿佛只要“看”着它,那无边无际的痛苦就有了一个可以锚定的支点。
花痴开蜷缩在粗布小榻上,覆盖着冰棉片的眼睛下方,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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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书斋。
紫檀木门紧闭,冰鉴依旧散发着丝丝寒气,却驱不散室内的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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