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的窖壁上,冰冷的土屑簌簌落下。
“呃…”一声短促的、充满惊骇的抽气,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挤出。那双空洞燃烧着磷火的绿眸,如同烙印般刻进了他被强光灼伤的眼底深处,带来一种比烈日焚身更恐怖的寒意。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夜郎七沉稳的脚步声,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鼓点,从花痴开身后的石阶上传来。他一步步走下,玄色的身影在昏黄的灯笼光晕中显得愈发高大、冷硬。他的目光并未在那七个囚笼上停留多久,仿佛那只是几件寻常的器物。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因惊骇而紧贴在窖壁上的花痴开脸上。
夜郎七缓缓摊开手掌。
掌心,是那枚棱角磨得异常圆润的旧象牙骰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它呈现出一种沉郁的牙黄色,表面浸润着岁月和人手摩挲留下的温润光泽,与这肮脏、血腥、充斥着绝望的地窖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穿透地窖里浓重的黑暗与污秽,精准地落在花痴开惨白扭曲的脸上。
“看清楚了?”夜郎七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地底深处渗出的寒气,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花痴开紧绷的神经上,“这便是‘七号窖’的‘客人’。也是…你昨夜在冰窖里,攥着的那枚骰子…刻着的‘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少年眼中翻涌的惊骇、痛苦与茫然,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
“现在,”夜郎七的手掌向前微送,那枚圆润的旧骰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散发着不祥的微光,“该你执子了。”
骰子悬在掌心,下方不远处,是王胡子脖颈处流下、早已凝固成暗黑的大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