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暮光之下,八月菊花瓣卷曲,像已随采花人行路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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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逍将僧人带到卧室,在陈景同床头叫了两声,陈景同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醒着,陈逍便退到门口,让僧人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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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褐衣垂地,从衣袖中拿出那束八月菊,一共五朵,置于床侧,久凝半阖双眼的陈景同,低声问:“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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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檀木架,晨光下,衣着朴素灰暗的僧人变得鹤骨松姿。陈逍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陈景同,被病痛折磨到形容枯槁的父亲似乎恢复往日的儒雅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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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超越死亡的气息流动。陈逍一动不动,那僧人仿佛在现神通,让他感觉不到时间与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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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逍就是在这样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下,听到僧人开口,并听完了这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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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同,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永远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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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我出寺来见你,路上星河鹭起,日风扶摇,有关你的一切像刚发生时一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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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晚,我在郊外看到一片翠菊,露水挂在叶梢,花朵可爱。我为她们诵经一晚,早上摘下五朵,以还你当年那束。不过到这里花朵有些蔫了,想来你也不会介意,你一向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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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同,佛见佛欢喜,我见你亦欢喜。我跋山涉水,来跟你讲一讲往事,让你不必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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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这束八月菊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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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金滩上秋景繁繁,红黄一片。带刺的野枣树枝把我打倒在地,野核桃像炮弹一样从山坡上往下砸,砸到我头上,发出钝响。这些人像小红卫兵,分工明确,有人用武器,有人用拳脚,有人宣布我的罪行,“劳改犯的儿子,长大也是劳改犯,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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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干什么!”你骑着自行车。金滩小路上荡起灰尘,衬衫白的晃眼,车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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