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朱由检看着他面前那座‘山’。
他只是看着它,仿佛在欣赏一件荒诞而又充满某种深刻哲理的艺术品。
他能想象得到,每一本奏疏背后都有一张因慷慨激昂而涨红的脸,一支因义愤填膺而颤抖的笔。
他们引经据典,他们痛心疾首,他们将自己摆在天理与道义的至高点上...用文字的刀剑,向他,向他刚刚竖起的第一面旗帜,发起最猛烈的冲锋!
朱由检的目光,从这座沉默的纸山上移开,落在了被他修长手指轻轻压着的一份薄薄的文书上。
那不是奏疏。
那是来自九边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冰水写成,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宣府、大同两镇入冬已一月有余,朝廷允诺的冬衣与粮草至今未至。
边军夜间只能拥甲而眠,已有士卒不堪冻馁,于深夜逃亡。
军心浮动,怨声载道,甚至……已发生了数起小规模的哗变。
哗变。
这个词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朱由检的瞳孔深处。
他身侧,魏忠贤如同一道影子般侍立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能感觉到御座上的少年天子,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比殿外的寒风更加凛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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