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低声哭泣。
魏忠贤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并不算厚实的直身。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
遥想年轻时,他能在冰天雪地里为了几文钱的赌债赤着膊跟人打上一天一夜,可现在这京城冬夜里无孔不入的寒气,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正被一根根冰冷的钢针,一点一点地往里扎。
这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并不仅仅来自于天气,更多的是来自于他此行的目的地,来自于他即将要去觐见的那个人。
他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结着薄冰的宫道上,一边在脑海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地盘算着。
皇帝深夜密诏,究竟所为何事?
是为了今日朝堂之上,关于兰阳决口之事后续的进展?
还是为了京郊那支神秘新军的粮饷供给?
亦或是……对自己最近以雷霆手段清洗厂卫的动作,有什么新的、更隐秘的指示?
他在脑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可能都让他觉得心中不踏实,如履薄冰。
因为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预测这位新君的思路。
他就好像是一个被蒙上了眼睛的赌徒,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战战兢兢地摸索着前行,而那位年轻的皇帝就是那片黑暗本身,深不可测,无从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