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那无数条在白天里车水马龙此刻却空无一人,被月光切割成明暗两半的幽深街巷中,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从地府中渗透出来的墨色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墙角的阴影里如水银泻地般涌现出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皂黑色贴里,这种颜色在夜色里几乎能与黑暗融为一体,腰间悬挂着制式相同的狭长腰刀,刀鞘也是漆黑的,不反射一丝光芒。
他们的动作轻盈得像是一群在夜间捕食的野猫,落地无声。
他们是西厂的番役。
它本该早已腐烂在历史的故纸堆里,却在沉寂了百余年之后,被当今乾清宫里的那位年轻天子重新从历史的尘埃中召唤出来,赋予了它更加锋利的爪牙。
周全不像田尔耕那样浑身散发着侵略性令人窒息的暴力气息,也不像魏忠贤那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权谋与欲望交织的阴柔味道。
他就像一张白纸。
一张绝对干净绝对服从的白纸。
一张可以任由那位乾清宫里的年轻君王,在上面随心所欲地描绘出任何最疯狂最冷酷的图画的白纸。
此刻,周全就静静地站在一条胡同的拐角处,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
他的身后是几百名最精锐的西厂番役,他们像一群没有生命的黑色雕塑,在等待着主人为他们注入灵魂与指令。
周全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中那轮被云层遮去一半残缺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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