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京城里最阴冷晦暗的那个角落。
李廓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半。
两年半的时光,足以将一个当年因不肯向阉党折腰的鸿胪寺少卿打磨成一块沉默而粗糙的石头,他不再去想外面的世界,也不再去回忆往日的清名与荣光。
活着,像阴沟里的苔藓一样卑微而坚韧地活着,是他唯一的念头。
然而,今日,他被带离了那片熟悉的黑暗。
出了牢房,马车行驶许久之后,李廓被粗暴地押入一间满是水汽的净室,几个沉默的太监将他从头到脚刷洗干净,换上了一身青色直裰。
整个过程无人与他交谈,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即将被呈送上去的物品。
当他被带到一处偏殿时,殿外明亮的阳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灿烂的光了。
“进去。”押送他的锦衣卫校尉冷冷地说道。
大殿之内空旷而威严。
他不敢抬头,只是将目光垂落在自己身前三尺的地面上,这是他两年半牢狱生涯中学会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之一。
他能感觉到殿内有人,而且不止一个,那些人的气息沉凝如铁,带着锦衣卫校尉身上混杂着血腥与权力的味道。
可奇怪的是,这些往日里鹰视狼顾气焰熏天的缇骑,此刻却像是被驯服的猎犬,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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