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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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困扰，她只是突然回忆起来，那张明信片背后写了什么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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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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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是夸人的话，确实大多数时候这句话都是这个意思，出自两千多年前的《史记》，用来赞颂崇高的品行——但她当时写下的，却是出自更早的、《诗经》里的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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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两句诗其实还有后半，她没有写下来。那是十四岁少女的小心机，带着一点可能会被发现恋慕心绪的期冀，还有一点制造了独属于两人秘密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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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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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能跟你结婚真是太好了，全世界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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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樱千早咬下一口豆腐，舌尖有点被烫到，她抽了口气，又小声抽了抽鼻子，眼角泛起点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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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她可能没有意识，但现在的她非常明白诸伏高明有多厉害——能有几个非职业组的刑警三十岁就升至警部呢？那他有多大概率没注意到她那时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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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全程她都尴尬地没敢抬头，想要夸奖料理美味的话和混乱的思绪全部搅在了一起。直到时间临近八点，她放下筷子，想说有个快递要签收，要暂时回家一趟，抬起眼时，却正好对上了对面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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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仿佛早已看透一切，让她不由得把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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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呀，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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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在犹豫了三天之后，她终于将那张自己十分满意的手绘明信片揣进口袋，小跑着去见他。可在将明信片送出去时，她却没能像计划中一样，给他留下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的灿烂笑容，而是红着脸、不情愿似的随便塞给了他，然后飞快地跑走，连声再见都没有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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