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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天总爱开玩笑。邵修二十一岁被强制带离美国,遗留在公寓的电脑还开着,屏幕里毕业论文才写一半。回到香港那天,风雨飘摇,大嫂举着一把黑伞,站在墓园里,她跟前是一片新掘的土坑,土块翻带着青草皮,被雨水溅成了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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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没保住时,我很难过,阿维成天说不要留在过去。”她盯着那坑没有移动视线,慢慢地说,“不留在过去,阿修,向前看。我没有孩子,所以这条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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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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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像一把巨锁猛然锁住了邵修的咽喉,他没法大声抗议,更没有离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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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修被关了一周,绞碎了护照,陪伴他的只有一条垂垂老矣的狗。或许是他父亲派去美国的人太过暴力,也或许是这条狗太老了,老到已经没有精力再活下去,它很快生了病,药石无医,躺在地毯上再没有起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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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请求大嫂帮忙,他知道她在珠洲有一架专机。飞去云京那天,邵修心里已隐隐有了结果,他俯低身,注视着狗的眼睛,暗淡的,没有生机的,像蒙了尘的黑窗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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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死亡来临前都是这样的眼睛,邵修缓慢地想,幼年时的母亲是这样,一周前的他哥应该也是这样。他虽然没有见到邵维最后一面,但人死了都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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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云京也无法治好他的狗。香港不是一个自由的地方,邵修没有带它回去,而是选择埋在了云京。夜里七点,这片充满烟火气的老城逐渐点亮灯火,大街小巷放起了jinebells,邵修停在电线横错的路灯下,看了两秒,想起来今夜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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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手机,刚开机,未接来电挤满了通知栏,下一秒,邵修接到了大嫂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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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尽头昏暗无光,邵修接起电话,一边看,一边往更深处的黑暗走去。大嫂询问他何时回来,说邵家一团乱,又说再耽搁下去他父亲会亲自来京。邵修听了发笑,一脚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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