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沉默着拆卸营帐,收敛着辎重,搀扶着伤患。无喧哗无抱怨唯有被悲痛淬炼冰冷的秩序。每人臂上、枪尖都系上了刺目的白麻如送葬的幡旗。他们最后望了一眼北方那风雪迷漫的方向,眼神里复杂刻骨的恨终化为死寂决然。
这支曾经由兰陵王高长恭一手打造,令北周闻风丧胆的百战铁军,带着他们战神的遗恨与王妃的血泪,抛弃了为之浴血的王朝中枢,如沉默裹挟着死亡气息,钢铁洪流般,缓缓调转方向碾厚雪决绝南去。每一步冻土之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血迹印记。踏碎北齐最后坚实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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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后
北方的雪原,亘古的寒风依旧在呜咽,卷起细碎的雪沫,如同天地间永不停息的叹息。
风雪如同亿万头饥饿的白色鬣狗,日夜不息地啃噬着这片荒原。那座微微隆起的雪冢,在无垠的苍白中,是唯一固执的凸起,是十颗被悲愤和忠诚淬炼得比钢铁更坚硬的心脏,唯一要守护的圣地。
十个士兵,像十尊被风雪雕琢的石像,散落在雪冢周围。他们的营盘简陋得只剩下几顶被冰雪压得低矮的皮帐,更像是一圈沉默的堡垒。每日拂晓,无论风雪多大,第一件事便是用冻得失去知觉的手,仔细拂去雪冢上覆盖的新雪,如同擦拭神龛。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雪冢下的冰冷躯体,是他们信仰崩塌后,唯一还能触摸到的真实--他们的战神,和他用生命守护的爱人,在此同穴长眠。
刀疤脸的老兵队长,每日都要在刻好的石碑前站很久,很久。石碑上,“北齐兰陵忠武王高长恭”,“兰陵贞烈王妃郑氏祁耶”,“同穴长眠于此”几行字。在风雪的打磨下,边缘变得圆润,却更显深刻,如同刻在骨髓里的印记。他的手指一遍遍抚摸过冰冷的石面,粗糙的指腹感受着那凹凸的笔画,仿佛能汲取到早已消散的,属于殿下的最后一丝力量。
“队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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