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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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在林清剧烈的喘息中, 让回忆漂向多年前的他第一次上京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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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就像酒糟一样酿造着这些回忆，浓郁得要让齐桓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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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好像还穿着离乡前的那一件打着补丁的素衣，他的肩上, 好似还背着那个沉重得压迫着他的自尊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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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京城后，他用自己仅剩的一点银子住进了“鱼跃”客栈。这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对于齐桓来说, 他是负担不起鱼跃客栈的费用的，可是他临走前，母亲切切嘱咐道，莫要叫人看不起，去京城里, 住好吃好，专心准备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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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齐桓，是乡试中的佼佼者。他知道他会中进士，于是他几乎掏光了钱包, 用作为自己的最后一笔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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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客栈里住的考生并非大富大贵，都是家境尚可的商人之子或者一些小地方来的官宦子弟。齐桓观察着他们，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那么怯懦, 他也努力不让他人知晓，自己每天只能喝上一壶茶, 吃上一盘菜，落榻于鱼跃客栈里最靠里的也就是最便宜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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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依旧会感受到那些在午后吃酒听曲儿的公子哥儿们向他投来的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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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衣裳是粗布的，尽管小心遮掩, 还有一些补丁会暴露出来。有时候为了遮盖这些贫穷的印记, 他都不敢做大动作。这时，他听到了有人嗤笑道：“瞧，端端的公子哥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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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的脸红了, 同时，他将目光扫过这些人，他记下了这些面孔。这些面孔，有的落榜黯然回乡，有些金榜题名做了官。当他得势后，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官员奴颜卑膝地站在他面前点头哈腰时，他会故意在他们面前提起鱼跃客栈的那些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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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赏那些官员们的脸颊如何变红，如何谄笑着说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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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齐桓知道，他对他们根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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