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握着网兜的手攥得更紧,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强迫自己加快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恶心的声音。
“呸!劳改犯!晦气!”一个半大小子,大概是二流子的跟班,故意从旁边积着脏水的小水洼里猛跑过去,泥浆子“哗”地溅起老高,全泼在吴宏海本就湿透的裤腿上,留下大片肮脏的黄黑色斑点。
泥点子冰凉,带着垃圾的腐臭味。
吴宏海脚步猛地顿住。
雨水顺着他低垂的额发往下淌,遮住了眼睛。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得意地回头冲他做鬼脸的半大小子。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像荒野里饿急了的狼。
半大小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鬼脸也忘了做,被那眼神吓得一缩脖子,哧溜一下钻回了雨棚下。
吴宏海没动。他就那么站着,任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泥点,冲刷着裤腿上那片恶心的污迹。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一具生锈的机器,重新迈开腿,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前挪。
脊梁骨挺得笔直,像根插在泥水里的标枪,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僵硬。
锦绣里的灯光近了。
隔着雨幕,能看到筒子楼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沉默的眼睛。只有零星几扇窗透出点昏黄的光。
快到院门口了,他甚至能看到自家那扇熟悉的、刷了绿漆的门板轮廓。
脚步,却越来越沉。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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