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师傅的胡须往下巴捋,就像平时习惯的那样,捋到胡子的尽头,手失落地停放在胸膛。静了一会,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扯开师傅衣领,待看到摸到师傅左肩膀尽头那颗熟悉的黑痣,才怔怔地,像全身被抽尽力气,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手还紧紧揪着那只袖子,额头重重抵上床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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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捷感觉眼睛又酸又涩又热又胀,难以自控的液体,从眼里、鼻子里、甚至是嘴巴里流出来,而他身体里的难受竟无法发出声音,只在胸膛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沉默着剧烈冲撞,一次又一次,撞的他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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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从坍塌到麻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捷渐渐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仿佛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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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过去的椅子,坐了。递过来的水,喝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裹紧了。递过来的笔,签字确认。有人问要不要帮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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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问想给师傅穿什么样的衣服,他又悲从心起,哽咽道就穿他身上那套,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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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冲回去再细看那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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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死时穿的竟是最珍藏的那套?什么意思?他当时在干嘛?为什么独独穿了这套几年才穿一次的大礼制服?还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数不久?如果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又怎么完全不与自己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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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捷想起个盘来算下,但此刻心绪依然杂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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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做丧葬的又凑过来半是宽慰指引半是想做生意:“小弟,你若是相信我,我保证帮你办好,现在关键是先……”说到一半被人打断,是从学校领靳捷来这的张警官:“怎么了,对死亡还有什么疑问吗?需要验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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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捷用力闭上眼,最终搓了搓头,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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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完各种文件,跟着殡葬公司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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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腕多年佩戴的山鬼钱币,似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嗡响,靳捷仿佛捕捉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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