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在齿序里咀嚼。
曾几何时,无数个独在异国他乡不能成眠的夜里,她落在枕被上的酸涩眼泪里,密密麻麻都写着同样的字。
那些夜晚温言不敢闭眼,只要闭上眼,和他的回忆就能将她的伪装、她微不足道的骄傲尽数击溃。
“我知道了,知是‘知道’的‘知’,序是‘序章’的‘序’,对不对?”回忆里的小女孩儿,努力撑着气场,不让自己在这个大八岁的男人面前露怯。
陆知序那时凝眸看她半晌,却含了笑摇头:“是‘知识’的‘知’,‘秩序’的‘序’,所以我们阿言也要好好学知识,守秩序。明白了吗?”
彼时十五岁的温言,胆战心惊地想,完了,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知道她龌龊的,不可告人的,卑劣的心思。
所以才会警告她,要她守秩序。
……桩桩件件,数年过后,仍如此明晰地深刻脑海。
只是如今再听人提起这名字,却只觉事过境迁,竟成不可触及的往事。
温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被风轻盈揉散。
八年未见,这人周身气质似乎更冷更沉了。
从前温言就有些怕陆知序,尤其是他不说话也不笑时,威压沉沉,总让人想起冬日结冰的湖面。
冷冽,坚不可摧。
唯有那双眼,曾经看着她时,偶尔是透出柔和来的。
那双眼沉甸甸的黑里,像碾碎了太阳的光,撒着冰凉的金。
温言从前误以为那金色是温暖的,飞蛾扑火一样凑上去,却怎么也汲不到暖意。
她是险些被冻死在那双眼睛里头的。
即使后来出了国,那么多年里只要每每想起陆知序的眼睛,温言也总觉得,那比英国下着雨的冬天,还要冷。
陆知序今日穿着得体的高定西装,英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金丝框的眼镜。
他的视线朝台下逡巡一圈,不知看见什么,薄唇衔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将周身冷漠遮去不少,平添几分儒雅的矜贵。
不过也只有温言倒也晓得,这双冷漠矜贵的眼,动情至最深处,乃至泛起薄红时,往往也浓烈。
六月的日头还不急躁,晴天的风像水洗后的棉质手帕,柔软温和地钻进他的西装里。
也钻进温言的眼里。
一股冰凉酸涩刀子般割红了她的眼。
她垂着眸想:好久不见了,陆知序。
如果可以,再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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