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激烈的上书,自己并未打算真的将刘陶如何。若这功劳真是刘陶的……那自己这侄儿……
刘宏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盯在刘珩身上。
随即慢悠悠地开口:“伯玉啊,”他拖长了调子,“你既言治疫乃当务之急,更言治疫方略有刘陶之功……这倒也好。只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殿中的衮衮诸公:“治疫,绝非空口白牙就能成事。汤药需钱,粥棚需粮,隔离病患需征用民舍,调拨人手需劳役…桩桩件件,哪一样离得开黄澄澄的五铢钱?国库空虚,天下皆知。你既心系万民,又为刘陶作保,那朕问你……”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刘珩,一字一顿地问道:“此疫,需耗费几何?你……又能为朕、为朝廷……拿出多少?”
赤裸裸的索求!如同市侩商贾在谈一笔买卖!张让紧绷的脸皮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嘴角甚至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司徒袁隗、太尉杨赐等几位重臣,眉头深深蹙起,却无人敢出声。这哪里是问策,分明是堵死了刘珩所有的路!
一个从小没娘,刚死了爹、袭爵不久的少年宗亲,又刚被杖笞濒死,能有什么钱?陛下这是摆明了不想出钱,甚至……想借机再捞一笔?
整个德阳殿,所有的目光,或同情,或嘲讽,或冷漠,或探究,都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压在刘珩单薄而伤痕累累的肩上。
妈的,这个老小子,果然满脑子都是钱,是他娘的当皇帝之前穷怕了?在自己亲侄子身上都想捞一笔?你在想什么?我都没来得及享受呢,能把钱给你?
刘珩心中一阵无语,自己这个皇帝叔叔真不是个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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