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有随手抄起身边的重物,扔向她。
“节哀顺变。”
长脸护士双手扯着白床单盖住男人的脸,模式化地对裴确说。
裴确轻嗯一声,和滚轮床一起进了电梯。
亲人的离开,就像站在山脚目睹一场滑坡的泥石流。
它哗啦啦地往下滚,不被一切客观事实所阻拦。只是存在,然后必然发生。
电梯负一层的按钮亮起后,裴确十分平静地走完了医院接下来的每一个流程。
江兴业的死是意外,她在胡茬男那儿需要做的也只是给回执单签字确认。
一切就都结束了。
上午九点,裴确离开了医院。
头顶晴朗的天空偶尔飘过几片阴云,街道车流声大了许多,她却没了必须赶往的目的地。
卖早餐的小吃摊排着长队,裴确从他们中间寻了个缝隙穿过去。
她一路走,攀上长路尽头的陡坡。
站在最高处时,望见了她曾经居住的家。
那里是城市的暗礁,江河汇流的下游。
狭窄的巷道内,搭着一整片蓝白塑料堆砌的低矮平房,人住进去,跟着就被叠成了一方纸片,拥挤地排列在一起。
走进窄小巷道,笼在天空中的乌云汇到一处,阴沉天幕瞬间划过几道闪电。
裴确赶在第一声雷鸣前,推开了平房半锈的铁门。
据胡茬男说,江兴业昨晚是被路过的邻居发现后报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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