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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七十年代末的农村,大多数人还在为一口饱饭熬日子。
“喝点热水吧。”
奶奶端来一个搪瓷缸子,缸子掉了好多瓷,露出里面的黑铁,上面印着的红漆
“为人民服务”
字样,也褪得淡了,里面是温吞的水,不烫嘴。
林凡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喉咙里的干渴稍微缓解了点,可空瘪的胃还是慌得厉害。他的目光落在奶奶准备的
“早饭”
上
——
就那一点点玉米面,掺着一大堆野菜。这,就是全家人的早饭?
记忆的闸门一下子开了。他想起来了,1977
年春天闹了旱,夏粮减产减得厉害,秋粮还没完全收下来,正是青黄不接最严重的时候。生产队分的那点口粮,早就吃得差不多了,家家户户都在想办法找吃的,挖野菜、剥树皮,甚至去河里捞水草……
饿肚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前世他年纪小,饿惯了,也就麻木了,不觉得有多苦。可现在,一个经历过物质极大丰富时代的灵魂,再被这原始的生存压力砸中,那种冲击,是说不出的难受,像心被揪着。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沉沉沉的,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一个身影慢慢挪了进来。
是父亲林建国。
他比林凡记忆里还要苍老,明明不到四十岁,鬓角却已经有了白发,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进细沙,是被日子磨出来的。身材干瘦,背也有点驼,穿着一件沾满泥土的旧中山装,领口和袖口都磨得发亮。脸色蜡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走几步就忍不住憋住咳几声,声音闷在喉咙里,听着就难受。看见林凡站在院里,他那双像古井一样没波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欣慰,可那波动很快就被更深沉的愁苦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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