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刚要迈进门的脚,猛地顿在半空。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提了起来,方才找到出路时那股烧得胸口发烫的劲,眨眼就被院里头的光景浇得透心凉。
青黄不接的日子,生产队会计赵有财的蓝涤卡上衣在自家院里晃着,脸拉得老长,一看就没好事。他赶紧缩回脚,猫着腰躲到半塌的土坯墙后,墙皮凉得渗手,混着干土的腥气往鼻尖钻。他屏住气,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耳朵却竖得笔直,听着院里的动静。胸腔里的心脏擂鼓似的跳,一下下撞着肋骨,钝钝的疼。
“林家大娘,不是我驳您的面。”
赵有财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又冷又硬,像按着头念账本,尾音里还裹着点耐不住的烦躁,“队里的规矩您清楚,家家都难,可欠的口粮款、去年建国看病借的支款,总不能一直搁着。账本上记着呢,白纸黑字,擦不掉。”
奶奶的声音颤巍巍的,裹着一层讨好的软,像被风刮得打卷的旧布:“他赵叔,我知道,都知道……
家里实在是……
建国身子弱,挣不了工分,小凡又刚烧退,实在是拿不出啊。您再宽些日子,等年底分红,我们砸锅卖铁也还,一定还……”
“年底?”
赵有财嗤笑一声,声音尖了些,像针尖扎人,“年底啥光景谁能说准?今年收成差,建国那点工分顶啥用?不欠队里就烧高香了,还盼分红?队长说了,最迟月底,钱必须交上!不然
——”
他顿了顿,话里的威胁像冰碴子往下掉:“不然下次分粮,没你们家的份。队里仓库不是行善的地方。”
林凡的手指死死抠进土坯墙的缝里,冷硬的土渣子钻进指甲缝,硌得生疼。屈辱、火气、还有堵在喉咙口的无力感,缠成了密不透风的藤,勒得他心口发紧。他闭了闭眼,仿佛能看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
——
那上面该是怎样的慌,怎样的怕,连嘴角的纹路都得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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