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重背叛

星途总部二十八楼的“穹顶”会议厅里，水晶吊灯将锃亮的长桌映照得如同一条冰冷的银河。空气是凝结的香槟气泡，昂贵清冽，却令人窒息。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这座钢铁森林的心脏地带正午日光照得白热，玻璃幕墙将那份刺目与喧嚣隔绝在外，投下的只有一片片几何形状的、苍白晃眼的光斑。

南乔坐在椭圆长桌靠近尾端的位置，像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像，被镶嵌在光影交错的缝隙里。整整三天了。自那个电梯以自由落体的姿态将她载入深渊，时间似乎就在她身上凝固，只留下一个徒有外壳的残骸。

“南姐？南姐！”胳膊被旁边的实习生小唐轻轻碰了一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压得极低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甚至没力气偏头去看那张年轻焦虑的脸，只是放在桌下的左手猛地攥紧。三天来不曾仔细处理的指甲边缘刺破掌心早已愈合又被反复撕开的微小破口，新旧的钝痛层层堆叠，沿着神经微弱地炸开一点火花，才堪堪维持住最后一丝将溃散的清明。

她的面前摊开着“星河计划”的最终打印稿，铜版纸光滑坚硬。但她的指尖却死死抠着旁边放着的另一份文件——一份人事调动通知的复印件复印件。昨晚深夜，邮箱冰冷的提示音响起，这份文件就躺在那里。内容简洁高效：基于“星河计划”重大战略意义与前期卓越筹备工作表现，任命苏曼为集团总公司战略规划部副总监，即日生效。落款时间是——正是电梯门在身后合拢、隔绝所有追赶身影的那个夜晚末尾。

卓越筹备工作。

这几个字像淬毒的针，一下一下扎在她布满裂隙的心核上，发出无声的碎裂轻响。

会场正前方巨大的投影幕徐徐亮起，“星河计划”几个庄重大气的艺术字在深蓝背景上浮现。低沉的、激励人心的背景音乐如同无形的潮汐开始漫涌。与会的高层早已落座，他们轻声低语，面带赞许而含蓄的期待。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无形的聚光灯，齐刷刷地投向那个即将走到台前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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