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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眼皮也没抬,只拿银箸儿拨弄着碟子里一块鱼肉,眼皮也不撩一下,漫不经心道:“可曾吃饭不曾?若不嫌残馁,坐下搛些吃?”
“折杀小的了!折杀小的了!”李皂隶腰弯得更低,双手乱摇:“小的来时胡乱扒了两口,哪里敢污了大官人的金台盘!府上的珍馐,小的便是闻闻香气也是折福!”
西门庆这才撩起眼皮,目光似笑非笑:“哦?缘何大驾光临?可是县尊太爷有何钧旨?”
李皂隶脸上的笑纹儿僵了僵:“大官人说哪里话来!哪敢说钧旨!是太爷感念大官人素日里对衙门上下多有帮衬,心里头着实惦记着。”
“太爷说,多时不曾与大官人亲近吃酒了,心里想得紧。特意打发小的来,想请大官人金面,明日午时,赏光往县衙后堂卷棚花厅一叙,太爷略备水酒,单等与大官人说说闲话,暖暖情分。”
“暖暖情分?”西门庆淡淡说道:“烦劳回去上复县尊大人,我这几日身上懒懒的,昨夜偶感风寒,眼下正吃着汤药,怕是沾不得酒水,冲了药性。县尊大人的盛情,西门庆心领神会,这席面,就恕小的不能领命了。”
李皂隶登时傻了!
没想到西门庆会如此干净利落地一口回绝,连个梯子也不给下!
他慌得又搓手又哈腰:
“我的大官人!亲爹!您……您老这……莫不是还为前日张大户那档子腌臜事体?太爷他老人家当时也是被架在火上烤哇!那张大户在州里攀着高枝儿,太爷夹在磨盘中间,实在是……实在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并非存心要袖手旁观,看着大官人您吃那哑巴亏啊!”
西门庆眼皮依旧耷拉着,放下筷子,声音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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